第九节 人间杀器 (第2/2页)

心通透，作风强硬，有时候丝毫不留情面。

    “晾他十分钟！”他吩咐精壮上校，轻抚上将苍老的身躯一起坐下，开门见山道：“王达明是他提拨，跳出来换马的也是他，这才半年时间。”

    上将微微一笑，“恐怕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至于此。”

    “嗯。”

    “在是否牺牲一名得力部下、顾全大局的问题上，王达明踌躇不定。为了整个988计划，刘清正宁可先牺牲掉自己的政治生命，决心果断。”

    “你同意换马？”

    “任心而论王达明是个好人，就是个人感情太重，至于能否胜任现在的职务……”上将清点着脑门，放缓语速，“从正师到正军确实跨越太大，再好的人才也经不起火箭提拨。但是，有必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988计划的重头戏就在总参二部，军国大事不能专等他一个人。”

    “您的意思？”

    “王达明降级留职是毫无疑问的。”

    “好！”上将赞道。

    “选人不当，驭人无术，刘清正有严重责任。但能及时纠正，可以从轻处理。”

    “国防大学缺一个副校长，正大区待遇保留，以免下面波动太大。”

    “虚职？”他微微一怔。

    “总比摘金豆好，晾他一阵子有好处。”

    “好。”

    “王达明的缺……”

    “降级是处理，留职是信任，没有缺。军队情报系统先由军委5号代管，988计划工作照常。”

    “是！”

    “没有别的情况，我去见见他。”

    年长少校起身离开，这身军装他一天都没换过。

    同为少校，小林香子刚刚扒下那身解放军07式陆军野战服。她把它盖在俘虏身上，高地的气温很低，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断送生命。

    这是今天第二个俘虏，第一个死了，但确信是小人物。现在这个即便不是大人物，份重也不可能太轻。他受伤了，伤口不在要害，血已经止住，正梦中呢喃。长出没多久的智牙表明，他不会超过三十岁。口袋里有一副中校肩章，那是避免成为狙击手目标的军中惯例。这么年轻的中校出现在档次极高的特战队伍里，显然不是寻常高干子弟，至少是一名功勋卓著的战斗英雄，或者身负某种重要使命。不管怎样，这名中校将是战争爆发以来联军生俘的最高军衔者，对敌心理震慑作用不可估量，小林香子绝不会让他死掉。

    零碎的枪声偶尔收割一两条生命，小林香子心无旁鹜，细心研究这部PDA。

    PDA处于开机状态，她不会傻到马上关机以避开可能的电子追踪。现在突然关机，无异于告诉对方，此人已被俘。

    宫闲百川躺在用干草铺就的地上，三个弹孔一个抢着一个流血。穿插组几乎无一生还，只有他凭着过人的意志才爬回阵地，他不愿死在敌人面前。小林香子俯下身体，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宫闲百川上尉，你的英勇机智为整个雏鸟特工队赢得了荣誉。若非你的提醒，我们不可能识破敌人的真实意图，更不可能得到这个意外收获。我保证一年后的今天，一井扬子小姐会带着鲜花亲自到靖国神社，祭奠为帝国复兴献身的你。”

    宫闲百川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渐渐平复的呼吸表明，他很欣慰。战死沙场的勇士与其接受众人膜拜，倒不如赢得心仪之人的尊敬。他静静地死去了，死在这种满足的欣慰中。小林香子抚平他的双眼，小声说：“医务官，我们的事情还没完。”

    “明白了，长官。”

    医务官将为数不多的弹药交给小林香子，只带了一个弹匣和医护兵架起俘虏，匆匆隐没在密不透光的树林里。小林香子目送二人远去，将其余军官叫到一起。

    “如果只是为了泄愤，我不会付出这么多部下的珍贵生命。联军和共军都忽略了这座桥的价值，将军们想不到的，我们更要办到，这就是雏鸟的价值。”

    “客观地讲，我们现在自保有余，进取乏力。不知长官有何破局之策。”

    “对方像发疯的野狗围着乱转，无非是想救回这个人，暂时猜不到我新的打算。”

    “您要放人？”

    “不，我相信他们还肯定此人已落下我手。”

    “明白了，请交给我吧。”

    “有什么需要转告家人的吗？”

    “出征前我都安排妥当了，请您下令吧。”

    一名少尉拿起那支老掉牙81式自动步枪，缓缓跪在宫闲百川身前。他低声颂念着什么，像是在忏悔，他用战友的尸血涂抹着自己。天很黑，没人看得清血污背后那双眼睛在等待什么。

    黑暗中突然响起尖锐哨声，约莫二十人的吼声杂在一起，高喊着某种令人亢奋的口号。刚刚缓过劲的树林激灵一震，颤巍巍地窥视这支突然加入战场的生力军。小林香子笑了，事情的结果远非有去无回那么简单，她要的更多。

    一道不易被人察觉的黑影募地跃离树梢，云层仓惶失色。

    数公里之外，战争之神缓缓睁开冷酷的眼睛。

    又是少校，一名炮兵少校刚刚解除开火保险，只需再轻轻摁一下键盘，连神仙也救不了那个红点区域。上级的命令很简单，无人机锁定的目标一旦超过红点区域，或向某个方向移动，就可以申请开火。他已经在这么做。他不知道即将灭亡的是人是鬼，只须在合适的时机做出命令要求的动作。

    “1号诸元修正完毕。”

    “2号诸元修正完毕。”

    “3号诸元修正完毕。”

    “4号诸元修正完毕。”

    “第1、2、3号切换自动模式，由指挥台接管发射权。4号维持原模式，注意修正实时数据，随时备用。”

    “1号明白。”

    “2号明白。”

    “3号明白。”

    “4号明白。”

    听到响亮的回答，少校抖擞精神拿起电话。

    “接YC1101。首长您好，红色状态已启动，请求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