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杜成公之哀荣 (第1/1页)

    “啪”一下，戒尺敲到了杜荷手上，杜荷终于认清了现实，学霸当以勤为径。

    解析《孝经》后的第二日老头儿总算清醒过来，他是社学夫子，不是杜荷的家教。讲授了《论语》，杜荷到还能答倒，可第三日讲了段《诗.鸿雁》杜荷就抓瞎了，没读过，而且晦涩难懂，这夫子又不是‘一千多年前’的老师，一个字一个字掰开了给你讲。

    “杜二，当记勤勉。”老头儿给面子，只来了句口头禅批评。

    “谨记夫子教诲。”杜荷也是赶紧躬身行礼。

    “小郎君，大郎君唤你回去。”在师徒两人相得映彰的间隙，一个杜荷家的高级仆人却是叩门进来了，说罢又瞟了眼老夫子，“大郎君说是有要事。”

    杜荷看了看仆人，又看了看夫子：“夫子，这。。。？”

    “去吧，构儿是知道轻重的。”老头儿很善解人意，知道杜构不会无故打断学习的。

    “多谢夫子。”杜荷起身行礼，接着收好书箱，跟着仆人走了。

    “小郎君，是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点名要见你。”出了书院，那仆人告知杜荷详情。

    “太子殿下？”杜荷却是顿了一下，接着埋头继续走，‘太子不就是当时阿耶出殡是在我旁边那位吗？这不节不假的，皇帝要彰显自己厚待臣子来看望已故大臣家属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啊？莫非。。。’，很快，两人到了家，门外却是一队侍卫、马夫、马车候着。

    “太子殿下安好”进了家门，简单收拾一下，杜荷就进了正厅，一进门就看见李承乾和自家大哥隔着小几对坐着，又侧了侧身，“大兄安好。”

    “杜二，快来坐。”别看李承乾年龄最小，架不住人家是太子，自家大哥以前还是人家侍卫呢，李承乾牢牢掌控着现场氛围。

    “谢过太子殿下。”杜荷再次行了一礼，在杜构旁边坐了下来，‘这叫什么事儿嘛，自己家里还得谢别人赐座’。

    “杜二，你造的曲辕犁已经由工部和民部开始造了，当真是功于社稷，孤代圣人谢过了。”待杜二坐好，李承乾却是深深施了一礼。

    ‘果然如此，长孙家动作还是比我预料的快啊！这虫子死哪去了？也不提前报个消息，叔父也是，都不派个人来说一声。’杜荷腹诽到“曲辕犁本就是足民之物，自当由民部推广开来，好惠我大唐子民，当不当太子殿下如此大礼。”腹诽归腹诽，杜荷还是得谦虚的答谢到。

    “杜二，圣人念你功劳，然你尚在丁忧，便托我把此物赠于你。”门外一宦官已经机灵的托着一个黄帛包着的盒子急步进来，将盒子交予李承乾手上，李承乾递了过去，杜荷赶紧接着：“谢圣人赏赐。”

    礼节行完，杜荷将赏品收好，三人重新坐好。还是李承乾开口道：“圣人感念成公，特命于吉时祭少牢以念成公于国之功业，以寄圣人之哀思。”

    ‘我就说献了曲辕犁不至于就送个礼就把我打发了，原来是等在这的啊！’杜荷还在腹诽，杜构已经头俯于地“谢圣人恩。”杜荷一看赶紧也俯下头谢，这是大礼啊，得赶紧谢恩。

    杜如晦的墓修得不大，但很对称规整，墓前雕有一小型石头牌楼，遮风避雨用的，石牌楼中间却是空缺了出来，这是给墓碑留的位置，墓碑还没立，杜构打算等自己光宗耀祖了再立，杜荷知道后表示赞同。

    此时三人都已经换好了礼服，李承乾代表李二来，是主祭，杜构杜荷立于一旁。

    已有随从摆好了几个陶罐，罐子里面装的是稻、黍、稷、麦、菽五谷，一头洗干净了的小黑猪和一只同样梳洗过的山羊也已经圈在了一旁。

    “吉时到！”却是后面得到消息的叔爷爷赶了过来，老头儿也是梳洗打扮了一番，比在社学时还要一丝不苟，他担任主持人，毕竟要祭祀的是当今杜家成就最高的人，老头儿高一辈，杜如晦也承受得起。老头儿看了看天，唱到。

    “行献礼”旁边有一随从端过来一盆水，李承乾洗了洗手，另一个随从递过香，李承乾接过，行礼后插于墓前。

    “献牺牲”几名随从按住猪羊，刀子一捅就解决了，接上两碗血给李承乾递了过来，李承乾庄重行礼一一洒于墓前。

    “恭读祭文”叔爷爷掌握着祭祀的节奏。见李承乾庄重接过旁边递过来的帛书，缓缓展开，抬头《祭杜成公杜晦》，定了下神，念到：

    夫事有人力之可致，犹不可期，况乎天理之溟漠，又安可得而推！

    公生于世，年四十有六。使朕有兄长而国有蓍龟也；公虽发于乱世，然譬如大川乔岳，不见其运动，而功利之及于人物者，盖不可以数计而周知也。今公之没，使赤子无所仰芘；朝廷无所稽疑；朕甚忧弊。

    朕于太原便知公之名，可寄以社稷之安危；朕数危如累卵，乃公发谋决策，从容指顾，立定大计，谓千载而一时。功名成就，然数顷患，及此乃去耶。此乎英魄灵气，不随异物腐散，而长在乎骊山之侧与曲水之湄。

    然天下之无贤不肖，且犹为涕泣而歔欷。而况朕乎，平昔求教，又予心之所向慕而瞻依！

    呜呼！盛衰兴废之理，自古如此，而临风想望，不能忘情者，念公之不可复见而其谁与归！

    这是一篇不知道谁谁谁写的，李二署名的祭文。

    念毕，李承乾眼角隐含泪花；杜构已是泪入雨下，强忍着没哭嚎出声；至于杜二，祭文不似平常用文，太晦涩，他没听太懂，但杜二是个感性的人，及此氛围下亦是控制不住的泪花往眼角冒。

    祭文读完，叔爷爷却是没哭，年龄大了，经历乱世，见惯了生死，扛得住。待众人收拾起了情绪，“行礼！”叔爷爷继续唱到。

    众人一起向杜如晦行礼。至此祭祀方才结束。

    杜荷不是很清楚这些礼节的意义，杜家其他人却是明白，这是李二对杜如晦最大的褒奖，这场又李承乾主祭的祭祀典礼别看人少，规格之高却是仅次于李二主祭的祭天祭孔仪式了。

    更重要的是这是李二表明对杜家的态度，列位臣公要重新审视杜如晦去世后的杜家，要重新看待杜构杜荷这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