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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意外 (第4/4页)
“如果你感到好奇,我可以告诉你我这可不是为了喝茶。你有过三度烧伤吗?人家都说烫伤是最可怕的。我可是认真的,老戴,听着,你……和……龚玉……是……什么……关系?” 戴红星还在痛苦地捂着大腿。“你看看我的皮夹子。” “什么?” “我的皮夹子,就是你手里拿着的那个,你看看里面。” “这里面有有关龚玉的情况吗?”古铜不想把眼睛从戴红星身上移开,便把皮夹子扔给了小李。“看看他说的是什么?” 小李打开了皮夹,仔细查看了里面的东西,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个人问道,“他撒谎?没有龚玉的情况?” “找不到有关龚玉的情况。”小李显得非常不安。“不过,假定这张身份证不是伪造的,那么林更淮就是他的真实姓名。” “是吗?那又怎么样?” “根据这个——”小李取出一枚徽章。“他是法院的一名执法官。” “执法官?”古铜的脑海里一片混乱。“不,这怎么可能,一位法院的执法官怎么会参与——?” “小声点。”小李说。 “怎么——?” “我听见有动静。”小李朝后门的窗户看了看。“天哪。”他举起枪。“快趴下,外面有人!”话音刚落,他的前额中了一弹,鲜血四溅。他仰面摔倒下去。 古铜往后一缩,耳朵被射击声震得嗡嗡作响。后门的窗玻璃都粉碎了。他觉得老杨趴到了地上,也学着他的样子趴下。他先把枪口对准后门,而后又慌乱地转而瞄准厨房水池上方的窗户,接着又挨个瞄准房间里的每个窗户。虽然小李的死令他大为震惊,但他不允许自己对此作出反应。以后他肯定会感到悲痛的,而且是极度的悲痛,可是现在,他那训练有素的心理控制住了他。他目前必须做的只有一件事——设法活下去。 古铜快速向后挪动着,想在黑暗的客厅里找个掩蔽之处。他朝着那个他认为是戴红星的人喊道“是谁朝我们开枪?告诉他们别开枪!” 可是,戴红星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对此一无所知。 古铜听到后门外传来愤怒的叫喊,又听见前面的玻璃被打碎了。他正要调转身体瞄准那个方向,突然有什么东西爆炸了,几乎把他的耳膜震破。一声,两声,三声,四声。古铜几乎被震昏了,他用手捂住眼睛和耳朵,拼命想遮挡住它们,因为伴随着巨大的震响而来的,还有穿透眼球直刺大脑的强烈闪光。 他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痛苦的叫喊着,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神经系统对剧痛的下意识反应,也无力抗拒这种闪光震荡手雷的作用。这种武器可以使人失去战斗力,但不会造成持久性的伤害。在他混乱一团的脑海深处,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以前曾很多次使用过这种闪光震荡手雷。 可即使他知道,起初他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恐慌。他尚未来得及忍住疼痛、恢复镇定,就被人一脚把枪从手里踢出去了。他既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觉得被人抓住,猛地拉了起来。然后被人推搡着出了门。他摔倒在人行道上,又被拖了起来,从人行道推下去。突然,他像是失去了重量,被人提起来朝右边扔过去,重重地摔到金属地板上。他感到还有人和他一起被推了进来,并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肯定是在一辆车里。他头昏眼花地想,大概是辆载重汽车吧。等所有的人都挤进来之后,金属地板稍微有些倾斜了。几下颠簸之后,门砰然关上,汽车飞驰起来。 “你们搜过他们了吗?”一个粗哑的声音问道。 “在屋里搜过了。” “再搜一遍。” “可我们已经缴获了他们所有的武器。” “我告诉你,再搜一遍,我不想有更多的意外发生。” 古铜依然晕头转向。他感到有几只手在他身上乱摸,然后把他掀过去,又是一阵乱按乱摸。他那受到损伤的视力渐渐开始恢复,耳朵里仍然痛苦地鸣响着,因而他听到的声音似乎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的。 “他身上没东西了。”另一个粗哑的声音说。 “其他人也是一样。” “好吧。”第一个声音说。他说话时,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碎石子。“该把他们叫起来问话了,嗨。” 载重汽车朝一边摇晃了一下,可能是拐了个弯。汽车发动机的声音更大了。古铜觉得汽车加速了。 “嗨。”那个沙哑的声音重复道。 古铜觉得身边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没错,你,我在跟你说话呢。” 古铜合上眼皮,然后又睁开,眨了眨眼睛,觉得视力好多了。他视觉中的亮点开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透过挡风玻璃迎面而来的车灯闪光,川流不息的车灯。这是公路上的车流。古铜看了看,没错,他是在一辆载重汽车上。他所在的车厢后部没有座位,三个持枪的人蹲在车厢的另一头,面对着他,再往前是司机和一个坐在乘客座位上的人。那人正转过头盯着后面。 “对,你。”那个粗哑的声音又重复道。这个人夹在两个枪手的中间。他是个结实的大块头,一头浓黑的头发,肤色灰黄,近似于橄榄色。他约有30来岁,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鞋,下身是一条很结实的宽松裤,上身是一件短马褂,外面罩着做工精致的长衫,所有这些部是深颜色的。古铜注意到,车里另外的人也与他的打扮相似。 这人握着枪,朝前俯过身来,碰了一下躺在古铜身边的那个人。古铜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他以为叫戴红星的人。 “你,看在菩萨的面上,”这人说,“坐起来,仔细听好。” 戴红星头昏眼花,好不容易才坐了起来,倚在车厢边上。 虽然古铜的耳朵里仍痛苦地鸣响着,但他耳膜的感觉已经好多了。他能听到司机在抱怨。“又是一个!天哪,这些开车的都是些疯子。他们是怎么开的,他们是醉鬼吗?他们以为这是重庆的山路呢。他们老是从我前面斜插过去。如果再靠近一丁点,他们就会撞到我们……” 这个像是小头目的人没有理会司机的抱怨,而是一直盯着古铜左边的戴红星。在古铜右边的老杨也慢慢坐了起来。 “所以说事情是这样,”这个大块头说,“我们清楚古铜也不知道那女人的下落,否则的话,他是不会到处乱跑去找她的。但他肯定认为你知道她在哪里。”那人用力指着戴红星。“要不然,他不会大老远地从圣菲赶到西宁,闯进你的家,等着你回到家后盘问你。” 肾上腺素在古铜体内翻腾着,使他透不过气来。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然而,尽管古铜在既来不及反抗又没有机会逃遁的情况下束手就擒,而且被搞得头晕目眩、一个劲儿恶心,他仍尽力保持着镇定,并尽可能多地留意他所能注意到的任何细节。 他一直被这个人的黑眼睛、粗壮的五官和黄褐色的皮肤所深深吸引。他满有把握地想,是日本人,这一伙是日本人,跟昨晚的那伙人一样。上海。所有的这一切都跟上海发生的那件事有联系。他想着,不禁打了个寒战。可是,这怎么会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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