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叶_第一七六章 采叶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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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七六章 采叶 (第1/2页)

    两人一边整理,一边讲一些轻松愉悦的话题。

    对于伊娄林来说,中原的很多成语典故和节风俗都十分有趣,也是她过去十六年来从没有接触过的,因此听得相当认真。

    而对叶玄也是如此,塞外鲜卑的一些习俗,以及伊娄部的很多族中传说,他同样没有听说过,此刻听伊娄林讲来也觉得十分有意思。

    例如,同中原的乞巧祈缘类似,塞外也有一种“采叶”的风俗。

    和牛郎织女的神话故事相仿,那是一个痴女子夜守望郎从战场归来的传说,与诗经中的《君子于役》一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讲述的故事同样凄厉悱恻:心上人出征远方,痴女郎在约定的那一棵苍树下等候,一不得归便采一叶。

    最后去秋来,所有出征的战士都已凯旋归来,她的郎依旧不见踪影。

    但她依然愿意相信对方当初许下的誓言,痴痴等候,直到最后的最后,她在守望中黯然消瘦,郁郁而终,也没有等到心上人的归来。

    而那棵约定中的苍树,也在她香消玉殒的那一夜落尽青叶,变成一棵光秃秃的沉寂死树。

    “叶落,叶归,君不归,

    君来,君去,妾亦去。”

    这是伊娄林按照中原的习惯翻译过来的两句歌谣,那两句本来的鲜卑歌谣,伊娄林也浅浅唱给他听了,旋律动人,配上伊娄林那清丽的嗓音,让人陶醉。

    因为这一个传说的流传,鲜卑各部也渐渐产生了一种名叫“采叶”的风俗:每年盛夏过后,树叶枯黄之前的圆月之时,妇人采叶以求保佑丈夫一生平安,妙龄少女采叶则祈望遇到那个值得她一生守望的心上人。

    当然,一年只采一叶,珍藏起来,待遇到心上人时,这一片片树叶便是定信物了。

    听到这里,叶玄不抬起头来,深深的看向了伊娄林。

    而伊娄林望着叶玄的眼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小了下去,最后红着脸,声若细蚊的道:“看我干什么!哼!你休想!”

    正当叶玄准备露出失望的神时,伊娄林却是慢慢低下了头,装作继续整理帛书的模样,然后一瞥眼,那更加微弱的细腻嗓音又悠悠飘了过来:“还没到时候呢……”

    平时伊娄林总是一副可人的模样,安静、清纯。

    然而这刚刚低下头去的一瞥眼,却又十分艳,加上那绯红的脸颊和微微嘟起的红唇,竟有一种骨子里的妩媚,直直勾人魂魄,令人移不开眼。

    叶玄不由看得痴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的那根弦,方才的确被狠狠撩拨了一下。

    良久,叶玄才从刚才的砰然心动中走出来,开始专注于手下整理的书籍,尽量使自己不至于失态。

    “咦?”

    正在此时,一张浅黄的薄纸从两本书间掉落在地上,叶玄弯腰捡起时才发现有些眼熟的样子,不轻轻诧异了一声。

    纸是中原很常见的竹帛纸,但看着上面的字迹,叶玄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因为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字迹嘛!

    隽永灵秀的行楷,字里行间还流露出一种狂躁的气息。

    然而正是这样一种苍劲放肆的笔墨,却写就了一首温雅清新的诗来: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秀莹,会弁如星。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

    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

    这是诗经《国风》中的《淇奥》,一首思诗。

    可叶玄清楚的记得,当时他向伊娄染要来笔墨纸砚,写下的诗一首是王粲的《七哀诗》,另一首是应玚的《撰征赋》,他没有写过这首《淇奥》啊!

    叶玄困惑的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伊娄林,却发现伊娄林神色也有些许异样。

    她正紧咬下唇,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目光不停的在叶玄脸上和那帛纸上来来回回,脸色微红,看上去有些慌张,却又满是期待的模样。

    “这首诗……是你写的?”叶玄对自己的猜测有些难以相信,说话也有些支支吾吾。

    伊娄林知道叶玄已经猜到了,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夸自己的,但她没想到叶玄竟然还要满是怀疑的问一句,于是乎心里便有些不满意了,似乎是感觉自己这一年来的努力受到了质疑一般。

    “哼!不像吗?”伊娄林没好气的说道。

    “像!像!不不不,是好!好!写得真好!”

    “真写得好?”

    “真的写得很好!”

    “那……比你写得好吗?”

    “嗯!比我写得还好很多!”叶玄笑了笑,昧着良心答道。

    “哼!算你识相!”伊娄林甜甜的笑了,笑得很傻很天真。

    叶玄又重新端详着手里的这一首《淇奥》,只觉心中暖流涌动。

    他知道,临摹自己的字迹,伊娄林一定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否则,作为一个从小没有练过书法的塞外女子来说,是绝不可能模仿到这种程度的。

    至于这首诗的含义,他不知道伊娄林是否真的知晓,但他也已经不在乎了。

    一首诗,无论是她有意还是无意选中,藏于其中的意就已经足够美好了。

    “这首诗能送给我吗?”

    望着叶玄暖流波动的双眸,刚刚还得意洋洋的伊娄林听到这句话,竟刹那间红了双颊,变得羞涩扭捏起来。

    “你……真要啊?”伊娄林望了望一旁,没看到伊娄染的影,于是怯懦懦的小声说道:“其实这不是最好的,还有写得比这张更好的,要不我把那张写得最好看的给你?”

    “不用,这张就好,只要是你写的,就很好!”叶玄的声音也不大,就他们两人听得见,但依旧使得伊娄林的双颊更加红烫了。

    “嗯……”

    伊娄林答应后,叶玄也将这首诗折了起来,放进了自己前的衣襟之内,不敢多显摆,免得被伊娄染钻出来坏了好事。

    一个上午的时间,两个人就在这样祥和温馨的氛围中,整理了伊娄染书房中的百来册书籍,将它们一一摆在院中,晾干潮气。

    在冬的阳光下,书变得暖暖的,人也暖暖的,心,也是暖暖的……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如白驹过隙,叶玄也不能一直留在伊娄部。

    作为林字营的新任将营掾属,虽是闲职,但一到任便无故缺席总是不好的,因而,吃过午饭,叶玄便要告辞回曲邑了。

    叶玄临行前,伊娄染向他隐晦的表露了心中的担忧:

    经历上次一事后,晋军虽然对伊娄部不再抱有敌意,也没有刻意去打扰为难伊娄部族民的寻常生活。

    但那些留守的五百晋军将士,仍然戒备森严,甚至曾有数次与族中外出的猎户爆发了冲突,虽然最后都平安化解,不过这些事仍旧让伊娄染这位单于有一些心中惶惶。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次晋军的高层,表明自己伊娄部的立场,最好是能劝说对方将云山外围留守的五百晋军撤去最好,这样应该能避免不少误会。

    叶玄听罢,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在他来之前,本就听留守此地的偏尉虞青提到过申请撤军回营的事。

    而作为将营掾属,这也正是自己分内的事,当然有权力当场答应下来。

    只是最后做决定的是林潇云而已。

    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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