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白日青鬼（上） (第2/2页)

应该不是他这样的，多少有点儿邪恶了。

    不像好人。

    睁开眼睛，就看见那妮子安静的睡颜，准备悄悄起身洗漱。

    还未有什么大动作，顾思思弯弯的睫毛轻颤，便是睁开了双眸。

    顾陵州摸摸顾思思有些凌乱的秀发，笑道：“醒啦？”

    顾思思轻轻点头，他们之间，一些简单的语句、词语已经不需要手势也能明白对方表达的意思了。

    顾陵州一边摆弄手势，一边说道：“今天初八……是去陆叔那里了。”

    陆叔虽然身体抱恙，腿脚不方便，但平日里对他们最是照顾，见到他与思思两人时，也最是欢喜。

    只不过陆叔虽然欢喜，却也定下了只有每月初八能见他的古怪规矩，这规矩是在四年前才开始有的，顾陵州一头雾水，陆叔本人不说，只当他有难言之隐。

    不过，顾陵州在郭好人那里倒是听过一嘴，好像是在……养病？

    养什么病只能在每月初八见人？

    顾思思想到陆叔，也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她没有听觉，这样也更分别谁对她的好是真心还是虚假，陆叔……自然是前者。

    简单洗漱后，两人在柃烟街街尾摘了些落沛果，又买了些糕点吃食，都是陆叔的最爱，每次带去，陆叔都会两眼放光。

    陆叔曾说：“秋天若是吃不到那街尾树上的落沛果，人生总是少了几分意义。”

    顾陵州听到这话信了，当晚就去爬树上摘落沛果吃，呸呸呸吐了一泥地，好吃个屁，何止是苦涩，简直浓醇尊享版的苦莲子，在舌头废了三四天后，顾陵州就决然把这玩意儿列上黑名单了。

    我说啥玩意儿这么好吃君老鬼何老鬼怎么不抢着吃，那一满树的果子，在顾陵州眼里，不亚于那啥……

    吃那啥的陆叔又总是乐呵呵地一边咬着落沛果一边笑道：“小陵州就是不懂得享受，多好的东西啊……”

    不过，这也是好几年前了，陆叔病情恶化后，没了精神，暮气加深，年纪样貌虽然是镇上最嫩的，但那半入土的模样却让顾陵州心慌，陆叔身体每况愈下，让人担心能不能撑过这个年祭。

    想着这些，两人已经带着几小包东西，来到了城西的一座小庙。

    那庙叫做“靖神庙”，就一块很小的地方，就一颗老树，三座屋舍，一个大门一个院，原本残破的建筑，还是后来顾陵州找来材料补修的。

    “咚咚”两下子敲门，顾陵州喊了声陆叔，没得到回应。

    “奇怪，难道陆叔在忙？”顾陵州喃喃道，推开小庙的院门，拉着顾思思柔若无骨的小手，一脚踏进了院门。

    顾陵州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声，道：“陆叔？”

    依然没得到回应，不，不止这样，整个小庙都寂静无声，连鸟鸣都消失不见，只有老树仅余的几片黄叶被秋风搅动传出的沙沙声。

    一旁的顾思思也察觉到了不对，黛眉紧皱，只见她皱了皱小鼻子，说道：“很臭的味道，什么东西腐烂……”

    话说到这里忽然戛然而止，顾思思眸光忽然变得慌乱，随手扔下手中的东西，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的跑向左侧的杂物间。

    “血……是血腥味！陆叔！！”

    “！！！”顾陵州慌了，立马追着顾思思走进杂物间，心里涌起了不太好的预感。

    “没有……”顾陵州刚进入杂物间，就传来顾思思的声音，他一颗心也跟着跌入谷底。

    眼前，一堆堆杂乱的枯草散落在地，其中不少沾满血液，有一部分已经干涸，一些却还是新鲜的。

    “这是……陆叔的轮椅？”

    陆叔腿脚不便，杂物间堆着拖把扫帚和一些过冬用的干草堆，陆叔一般不会来到这里，可是轮椅出现在这里……以及这些血迹……

    顾陵州沉吟不语，这空气中散发着的腐烂味……

    忽然，一道轻风吹过，老树又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顾陵州却是汗毛炸立，心中突生出前所未有的警兆，转身冲出，将顾思思护在身后。

    顾思思一脸懵然，不知顾陵州为何做出这些动作。

    小院里，依然寂静的可怜，也空荡荡的一片。

    只不过，院中老树下，静静…站立着一道身影。

    那是……陆叔？

    还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