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1:风起_第二章 帝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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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帝后 (第2/6页)

无力地扔了过去。乌鸦惊起而飞,不一会儿便没了踪迹。她的脸,在扔出的一瞬间变得冷若冰霜。她半跪着蹲在地上,全然不顾文玥脸上的片片血污,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庞,仿佛那些血只是她做的恶作剧。

    见天子焉知非福……

    对不起,文玥,我恐怕要违了你的意了……

    武曌站起身,擦了擦脸上的尘土,颤巍巍地径直离去,那一瞬间,她获得了重生。

    (二)

    贞观十一年十一月,唐太宗与武瞾相遇,唐太宗因其“容止美“而召其入宫,封五品才人,赐名“媚娘”。

    今日的武瞾显得容光焕发,少女的娇羞尚未褪去,成熟女性的韵味已初显雏形。此时的她容貌秀丽迷人,一双细长的眸子透着妩媚,玉肌胜雪,身穿鞠衣,头梳飞天髻,一双凤眼平出画,未成婉转却有情。画眉所用的材料早已不是寒酸的铜黛,而是西域传过来的深青色的青雀头黛,画着极有气质的涵烟眉。不复之前的青葱少女的模样,整个人像是脱胎换骨了一般,浑身上下充满着自信和骄做,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又像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冰雪。

    作为唐太宗的亲赐才人,武瞾自幼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说是当朝的宠儿也毫不为过。因为她的美貌,后宫中不知多少人与她处处作对,奈何“三千宠爱于一身”,此时的武媚娘,可谓如璀璨明珠般光彩夺目,宫里不知又有多少人有过不雅之思。因为在御书房服侍文墨的缘故,武瞾时时接触的是公文和奏折,日日阅读的是史书和典章。

    时间转瞬即逝,这一年,唐太宗驾崩。这一年,武瞾二十五岁。

    花样的年华尚未结束,美丽动人的身躯却只身入感业寺为尼。如同她这么多年的生活一般,这依旧不是她能左右的选择。她的身体,早在入宫的那一刻起,便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卖给了朝廷,从此以后,她也便失去了自己。在她看来,自己与那些卑微到了泥土里的奴隶一样,早就失去了自己的自由和灵魂,无非是自己过的舒适一点罢了。武瞾没有一句抱怨,既是天命,那便无法违逆。感业寺位于长安,在当时确为名寺,香火旺盛,每日入寺进香的香客络绎不绝。她能来此地,足以见太宗的心思之深。武瞾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慢悠悠的上了山。

    到了寺门,早已有两位和尚打扮的孩子驻足等候,门是敞开着的,武瞾并未与那两人交谈,径直走了进去。由于是清晨,庙里的人并不很多,目光扫去,只有一些小和尚在细细打扫着庭院,嘴上还不住的打着哈欠。山上的风多了一点露珠的清凉,又夹杂着些许竹叶的清香。与后宫里那种刻意而为之的美感不同,这寺院宏大却又不豪华,泥土色的院墙和黛色的琉璃瓦是视线里的主要基调,辅之以青葱的山林和浅黄的野花,浑然天成,仿佛这寺院早已与山林融为一体。武瞾眼神不自然地直了一下,留恋于这湖光山色之中,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不觉间已到了庙堂,武瞾犹豫片刻,踏步走了进去。宏大的庙堂内,一尊通体由黄金所制的佛像端端正正地摆在供桌上,发出耀眼的金光。武瞾瞥了一眼金佛,眉眼平舒,嘴角微扬,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方丈在众人面前慢吞吞的念叨着“普度众生”一类的话语,武瞾并不感兴趣,只是走神的听着那老方丈说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以为所有人都如她这般,环视四周,却发现只有她一人如此,其余人皆目光炯炯地盯着方丈,仿佛要把他身体里的知识全部榨干似的。武瞾突然间意识到,这种愚昧的东西虽不能满足她的需求,却可以当做控制长安城百姓思想的枷锁,看着那些和尚痴痴的面孔,她不为人知的匿笑了一下。

    目光流转,画面突然定格到一处。武瞾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个诡异的念头闪过了脑海。

    文玥……

    武瞾狠狠地摇了摇头,企图将这个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不可能是他……

    她清晰的记得,早在十四年前,她就亲眼看着……。

    可那如出一辙的面容……

    她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我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断气呀……

    或许,死的那个人并不是文玥……

    微小的念头如星火般转瞬即逝,却使武瞾心底里的某个地方悄悄地亮了。她正胡思乱想着,身旁的男人却抓了抓她的衣袖。

    “姑娘,姑娘,方丈叫你呢。”

    连嗓音也同样的温柔……

    然而方丈威严又不可侵犯的声音却不容她乱想:“武瞾,你诵经时精力不正,罚你负责这一年的清扫寺院!”

    武瞾并未说话,径自走出庙堂。

    谁叫她,天生要强。

    自那时起,每日的清晨,在公鸡尚未起鸣之时,寺院中已有一弱小的身影在同满地的尘埃作斗争。就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西方油画,灰暗的背景,压抑的色调,让人喘不过气来,却在画面中央勾勒一笔胭脂水墨,晕开了尚未褪色的月光,让整个画面鲜活了起来。

    日复一日的艰苦劳作并不使她劳累,对于她来说,倒换得一身清净。远离世间的种种喧嚣,置身在这空无一人的皇家寺院中,未尝不是一种享受。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的寺院竟如此干净,已是深秋时节,地上却没有一片落叶,明明下午还有许多的……

    就像是……

    武瞾把念头压了下去。自上次被方丈处罚之后,偌大的寺院里便无人愿意与她为伍,终日形单影只地待在院里,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难道说……

    是不是他,看过便知道了。

    (三)

    夜幕如期降临了。大片的云雾遮住了天空,连月光也显得愈发惨淡。武瞾蹑手蹑脚的走出卧房,躲在棵参天古槐下,静静地望着万籁俱寂的庭院,以及满地堆积的枯黄落叶。虽称不上伸手不见五指,但也是阴暗的可怕了。

    不知为何,当她看到那杂乱无章的落叶时,心里反而有一丝释然。

    月亮被厚重的云层悉数遮住,连时间也辨别不得。武瞾耐下心来来等待,空荡荡的院内却始终只她一人。

    可能真的只是一箱情愿吧……

    武瞾的眼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失落。

    窸窸窣窣……

    仿佛是回应她的失落,一阵细小的脚步声如期而至。武瞾回头望去,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出现,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逐渐整洁的庭院。

    武瞾的眼眶不自觉地红了。恍惚间,幼年时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面前,像是斑驳的泡沫,经历了几世漂浮,又回到了她身边。武瞾看不见那人的面容,可那不甚健壮的身躯和任劳任怨的背影,她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待到武瞾停止了遐想,人,早已经走了。

    武瞾默默地走掉,却并不知道,残垣断壁之后,一双血红的眸子正死死的盯着她远去的背影。

    天刚蒙蒙亮,弟子们就打着哈欠进入庙堂,开始清晨的诵读。她从未有他们这般心思,现在也只是像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端坐在这里,面无表情,眼角的余光四下打量,却并未发现熟悉的面孔。武瞾心下疑惑,大脑飞速运转。

    怪了,平常他都是最早到的,怎么今天……

    正想着,方丈步履平和的走进庙堂,同武瞾大多数看到的模样不同,他今日穿了一身镀金袈裟,浑身上下透露着雍容大气,脸上担着慈祥和气的微笑,在武瞾看来,那不该是属于他的表情,更像是他带的一副人皮面具。

    迟疑片刻,武瞾回过神来,继续装模作样的诵读手中乏味无比的经书,以求快点度过这烦闷无比的时间。

    她依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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