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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命悬奇毒无药除 (第7/7页)
会好到哪里去?” 满朝文武,以前最怕听到李右相三字,如今却最怕听到杨司空三字。那洪文烈长年为李右相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眼下李右相渐渐年老多病,他正日夜担忧若是李右相倒台,杨司空会找他秋后算账。眼下沐沁儿直刺他心病,他吓得扑通一下子跪了下来,一个劲磕头道:“沐阁主明鉴,明鉴啊!下官对杨大人一片赤诚衷心,天地可鉴啊!”言罢涕泪齐流,当真害怕至极。 沐沁儿眼见差不多了,点点头,道:“洪将军如此诚挚,那本阁主再相信你一次。” 那洪文烈大喜过望,没料到沐沁儿这么爽快就放过了他,更卖力地磕起了头,口里大喊:“谢沐阁主!” 沐沁儿温言道:“洪将军起来吧,见你如此真心诚意,那我便问你一件小事。” 洪文烈霍地一下站起身来,暴喝道:“沐阁主尽管吩咐,下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沐沁儿稍一顾盼左右,沉声道:“今日半山上遇见的那个老头在哪?” 洪文烈以为她要问甚么关于李右相的机密,心里正剧烈挣扎要不要和盘托出改换山头,谁知她竟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他一呆,道:“下官……下官也不知啊!” 沐沁儿“嗯?”了一声,望向洪文烈,那洪文烈连连摆手,道:“我真不知道啊!当时右相大人本来是命我将他请回相府,后来沐阁主要人,下官就按右相大人吩咐收拾银钱去寻他,可那大雪茫茫,下官却去哪儿寻他?” 沐沁儿问道:“后来呢?” 洪文烈低声道:“下官带人晃了一圈,便上山了。” 沐沁儿盯着洪文烈眼睛,水剪双瞳就像两把尖锐无比的利刃,洪文烈被盯得瑟瑟发抖。良久,她轻轻拍了拍手上水雪,道:“好了,劳烦洪将军了,你去吧。” 洪文烈如获大赦,忙不迭地道:“那下官告辞了!”言罢转身便走。 “洪将军。”却听身后那女魔头声音又传来,洪文烈苦着脸转身答道:“下官在!” “今夜你见过我么?”只见那女魔头笑靥如花地问道。 “没!没!今夜我任何人都没有见到!”洪文烈连连摆手,一脸坚定地道。 沐沁儿满意地点点头,微笑道:“去吧!” 洪文烈这次连话都没回,一躬身一拱手,转身便跑了。 沐沁儿转身望着路旁山下的松林雪原,面色渐渐沉重起来,原本打算来洪文烈这里打探独孤问俗的消息,没想到他也是应付了事,毫无可用信息。而小易那边之前跟丢了独孤问俗,这几日到处追查独孤问俗下落,至今也没有回音,他恐怕都没有料到这厮居然胆敢再次上山。 希言背上那可怖的黑印,让她瞬间想到了那年在戈壁擂台上的恐怖场景,心里更加惊恐不安。大片紫黑色血斑仿佛正在自己眼前蠕动,那黑色触须,似乎要爬遍他的全身,恍惚间,她似乎看见希言转过头来爽朗一笑,说道:“沁儿,我没事的。”沐沁儿心头一紧,呆呆站在原地。 静安殿中,李林甫喝退了所有侍从,一个人坐在青花圆桌旁,一边饮茶,一边回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情。 这几年太子势力逐渐站稳,以前那个见着自己便亲热地呼唤相父的少年已经不复存在了——太子长大了。他从太子哪那温润如玉的眼神中看到了桀骜和不容挑战的权威,他已不是自己能控制和左右的了。他仰头灌下半杯茶,又想到了自己,四十年峥嵘岁月倏然流逝,英雄已然迟暮。如今前有太子,后有杨国忠,自己在朝中的权威一日不如一日,当真还要继续拼下去么?还是......退隐? 忽地他突然一惊:自己叱咤朝野多年,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有过这样可笑的念头?退?往何处退?自己掌权的这十几年,造过多少冤屈杀孽?恐怕退隐的第一天就要被乱刀砍死在大街上。哼!就是要死,也要手握大权而死! 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一口饮尽了杯中茶,两只苍老耷拉的眼皮下,那深如古井般的双眸中重新焕发出光彩。 “啪、啪、啪”忽然屋内几声拍掌声传来,李林甫惊得身子一震,大声道:“谁在那里?” 却见一名头发花白身穿粗衣的男子从里屋转了出来,李右相定睛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在山路上为希言疗伤的那个“无名”。只加他双手抱胸笑道:“右相大人好兴致啊,直把茶当作酒来喝。” 李右相见识过他的手段,本就想拉他入自己麾下,当下呵呵干笑道:“原来是无名先生,深夜到访,恐怕不是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喝苦茶的吧?”言罢望着他等他回话。 那男子闲庭信步般走向李右相,沧桑脸上带着不可捉摸的笑意,李右相心里一紧,但仍不动声色坐在原处,不动声色地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那男子微微一奇,道:“右相大人如此淡然,不怕我加害于你么?” 李右相捋须笑道:“老夫与先生无冤无仇,先生为何会害老夫?再者说,凭先生手段,若真要害我,我岂能幸免?不如坐在这里多喝一杯茶了。” 那男子听罢哈哈大笑,颔首道:“世人都说右相大人胆略过人智谋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独孤问俗,拜见右相大人!”言罢躬身拱手,颇见谦恭。 李右相大喜,几步赶上去托起独孤问俗,好言道:“先生无需多礼,老夫白日里观先生技艺超凡又特立独行,本就十分想结实先生,只怪那些无聊手下不长眼得罪了先生,幸亏先生不辞劳苦深夜造访,实在大慰我心!” 独孤问俗笑道:“问俗本是乡野鄙人,照理说不该打扰右相大人清静,但千金易得,知己难求!在下空有二三本事,好不容易能得大人青睐,岂敢错失良机?” 李右相点头称是,又道:“先生白日里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么?” 独孤问俗沉声道:“兵法诡道,一曰明,一曰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大人的明枪已经数不胜数,在下却愿意做那一只杀人于无形的暗箭。” 李右相听罢双目精光暴射,一把抓住独孤问俗双手,惊道:“真是天助我也!先生这番话便是老夫昼夜所思寝室难安之所在!” 独孤问俗点头道:“从今往后,问俗愿为大人扫平一切障碍,唯大人马首是瞻!” 李右相颔首道:“先生只管施展本领,待老夫平定朝中逆流,自有厚报!” 独孤问俗摇头道:“问俗还是那句话,在下过不惯锦衣玉食的生活,为大人办事,纯是感念大人知遇之恩,古人云:士为知己者死,大人请勿再说甚么报不报的了。” 李右相望着独孤问俗双眼,良久长叹一声,道:“先生宠辱不惊,胸怀坦荡,实在有侠者之风!相见恨晚,相见恨晚哪!” 独孤问俗笑道:“大人正值壮年,哪里又晚了,日后有用得着在下的时候,尽管开口!” 李右相大喜道:“一定!” 两人携手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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