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大 中 小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52-江州城外紫虎观 (第4/4页)
是。” 镜渊祖师摇了摇头道:“罢了,老朽说过咱们还会再见,随缘聚散,不必如此。” 将希言送到静室门口,镜渊祖师沉吟片刻道:“孩子,枉你叫老朽一声祖师,你的命途老朽却是真的看不清。这推脉问命最是玄妙,只要老朽二指搭上鱼际一脉,那人的命数如繁花、如落叶、如腾蛟、如卧虎便一一显现在老朽面前。偏偏你的......老朽只能看到一片无边无际的白雾,那雾中隐有风雷,多的却是看不到了。” 希言叹道:“弟子本事低微偏偏命又不好,让祖师劳心了。独孤问俗说过,我只有一年半载的命,看不看得清都无所谓了。” 镜渊祖师摇头道:“非也,我断不了你的命,独孤问俗更断不了你的命。看不清才有无限可能,年轻人,你要记住,自己的命运始终是掌握在你自己手中的。” 希言细细嚼着这句话,似乎感悟到了些甚么,回首望向镜渊祖师,却见他已回到草席上闭目养神了。 紫虎观大殿外,沈北川与鲜于若薇坐在一个茶棚里等着希言。 鲜于若薇只是垂目望向自己手中把玩的茶杯,长长睫毛扑闪扑闪地不知在想些甚么。眼见她一言不发看不出喜怒,沈北川在一旁大口饮茶也不敢来与她搭话。两人堪堪坐了半个时辰,沈北川小心翼翼道:“姐,您不问点甚么么?” 鲜于若薇冷声道:“我说过要问你么?” 沈北川吞了口唾沫,陪笑道:“其实啊,希言兄弟也是无奈,他......” “我说了要你解释么?”却见鲜于若薇一双美目中两点寒星闪过,沈北川差点被刺瞎了双眼,赶紧闭上了嘴继续大口饮茶。那盖碗茶被他当成了酒喝,蹭蹭地堆了十来个茶碗,他心里直骂希言:“这小子在里面干嘛,快出来救我!” “北川,若薇姑娘,你们在这儿呀!”却听一人朗声喊道。 沈北川一听登时跳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抓住希言,苦道:“祖宗,你他娘的终于出来了!” 希言笑道:“对不住了,让你们久等了!” 沈北川朝鲜于若薇那边努了努嘴,低声道:“想想怎么解释吧,布公子!” 希言偷目望去,只见鲜于若薇坐在原地一言不发,面色竟出奇平静,他挠了挠头,道:“这事是我不对!” 沈北川瞪他道:“我也知道是你不对,你可得把她哄好了,不然咱俩日子都不好过!” 希言深吸一口气,扭头阔步便走向茶棚里。沈北川远远躲在一边,自语道:“祝你好运了。” 茶桌四四方方,鲜于若薇坐了一头,希言挑了她对面的位子坐下。他自顾自斟满一杯茶,望着茶碗里旋转沉浮的茶叶,竟发起了呆。 鲜于若薇见状更是生气:“明明是你有错在先,这会儿反倒在这里不理人!” 良久,却听希言道:“若薇姑娘,别生气了,像我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气。”希言生性跳脱活跃,在华山上也是经常惹是生非让师父师叔发怒,他每次都要绞尽脑汁去赔礼道歉消解怒气,久而久之,竟让他总结出了几条绝招,他自己取名为“破气五式”。便如这招叫做“自暴自弃”法,旨在贬低自己,让对方怒气稍缓。 鲜于若薇并未理睬,只是侧首望着茶棚外面。希言见状好似并不奏效,他苦笑一声,道:“我本身也没几日可活了,但死前得不到若薇姑娘原宥,那真是死而有憾。”这招叫做“悲天悯人”法,旨在卖惨来博取对方同情。这招威力巨大,他师父师叔常在这招面前败下阵来,希言偷目一瞧,只见鲜于若薇眉头微蹙,暗喜道:“这招果然有用!” 眼见鲜于若薇神色松动,这个时候才是解释的好时机,他赶紧道:“若薇姑娘,那日我手刃几名匪徒,心绪大乱,为了避免给师门抹黑,才出此下策改名换姓,实在是情非得已。而后我几番想要向你解释,却又不得其时。” 鲜于若薇依旧不说话,显然是怒气未平。希言深吸一口气,暗道:“看来得祭出绝招了!”他霍地一声站起,拱手道:“若薇姑娘,你无法原宥我,那我也无颜在留在此处。咱们共历生死,说来也算机缘匪浅,今后珍重,后会有期!”言罢转身便要走。这招叫做“欲擒故纵”,外加“忆旧抒情”,双管齐下属于看家绝招了,这两招要是不成,他真没招了。 “等等!”却听鲜于若薇一声娇呼。希言心里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地望着鲜于若薇。 只听鲜于若薇道:“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你用假名假姓么?” 希言奇道:“不是因为这个,那还因为甚么?” 鲜于若薇扬起脸蛋,微怒道:“为何你不瞒沈北川,却单单瞒住了我。” 希言一愣,他真没考虑过这件事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鲜于若薇又道:“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连他都不如?还说甚么共历生死机缘匪浅!”言罢一双妙目中竟盈满泪水。 希言见她是真的伤心,忙道:“不是那样的,我没告诉你,只是没有一个好的时机,并非有意要瞒你的。” 鲜于若薇摇头道:“脱险后我们在江州待了近一个月了,多少个见面的时候,你还说没有好的时机?你就是完全不信任我而已。”她越说越伤心,两行清泪竟无声流下。 希言最是见不得女人落泪,一时方寸大乱,忙道:“没有的事!我希言在老君面前起誓:我若是不信任若薇姑娘,教我天打......” “别说了!”鲜于若薇见他一脸严肃说得恳切,赶忙打断了他,她低垂秀目,小声道:“那我在你心里,是一个甚么样的位置?”此话无异于表露心事,鲜于若薇自觉大胆,小心子跳得扑通扑通的,不敢来看希言。 希言正色道:“在我心里,若薇姑娘冰雪聪明复又勇敢果断,家世显赫却又平易近人,生得又是美貌出尘娇柔可爱,是一位难得一见的好姑娘。” 这马屁一顿乱拍,谁听了能不高兴?鲜于若薇一个女儿家,夸她英勇果断她自是无感,但希言亲口说她美貌可爱,她心里怎会不开心?当下破涕为笑,但她突然又想起一事,故意板起脸道:“谁要听你的这些体面话?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在你心里,是甚么位置?”这次她不再羞怯,两只秀目紧紧盯住希言,神色紧张不已,就等他的回答。 希言略一思索,道:“若薇姑娘在我心里,与北川一般,如兄妹一般。” 鲜于若薇眼神登时黯淡下来,她轻轻酌了一口苦茶,微笑自语道:“兄妹,挺好。”苦茶入喉,那笑容仿佛也泛起了苦涩。 希言见鲜于若薇笑了,以为她已经释怀,笑道:“笑了就对了,可比哭丧着脸好看多了!” 鲜于若薇整理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往日那明媚笑容,道:“希言哥哥说的没错,以后不管遇到甚么,我都要笑着面对!” 希言大喜,道:“这就对了!” 茶棚外,沈北川远远望鲜于若薇笑了,心里不由得叹服道:“还是这臭道士有办法啊!”他远远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希言瞅见,得意地扬了扬头作为回应,却没发现鲜于若薇的笑容里,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落寞。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