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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1:雷音瓮 (第3/4页)
以吸引那人的注意力。这个不省事的马洛见状居然还打算高呼我回来,被Alex一把掐得死死。他点点头,表示明白我的用意,若是陷入危机,他们亦可跃下与我前后夹攻。 我回头朝后背扫了一眼,见那门内之人身姿被薄光覆盖,面目一片漆黑,实难辩出容颜。不过可以肯定,那的确是个婀娜女性,不仅年纪与我相仿,就连体态胖瘦也很接近,难怪范胖会误解成是我。但略有不同的是,女魔拥有一头绝美的淡金长发,发丝像有生命般漂浮在空中,两只淡青色的眼珠子熠熠生辉,那种气场绝非凡夫俗子! 我在门首停下脚步,打算等女魔靠得再近些仔细分辨,以此判断她是何打算。这个女人举止优雅,怎么看都不像嗜血贪杀之徒。她的确没有在走,而是突兀地飘着,两只脚丫离地将近三十厘米,究竟是人是鬼难以判断。很快她飘出瓮门,头顶又传来一声波音客机的轰鸣,这才原地停下。女魔眨巴着大眼,也在细细观察着我,似乎显得有些意外。 “你究竟是谁?干嘛停下看我?”我指着她,战战兢兢地喝问:“如果打算谈判就开口说人话,如果想打就放马过来!不退不进,你这小傻妞真叫人生气!” 这不说小傻妞还好,一说立即激怒了她,女魔毫无征兆地一躬身,如脱弦利箭直冲上来。速度之快令人猝不及防,眨眼间便窜进五米之内。我慌忙抱头鼠窜,往来路奔跑,这一回头我不由暗暗叫苦,圆瓮小屋里的那人也已走出门来,我被这前后俩个女魔夹在当中。然而时运已不待我稍加停留做出思考,当直面的人影站在跟前,我借助惯性一个铲足,直愣愣打其胯下滑过,迅速脱离接触,气喘吁吁地窜进火车车厢般的走xue。 小屋怪影见堵截失败,自不肯罢休,它浑身一震,嗷嗷怪叫数声,开始紧追着我屁股冲来。我本可以跑得更快些,无奈脚上这对大套鞋实在选得不好,尺寸大出数码而且掉入许多碎渣石子,走得我那叫一个跌跌撞撞。就这样,它与我距离越来越短。 此刻我想脱去套鞋已无可能,背后的黑影一步胜我五步,速度特别快,眨眼间便窜到身后。我唉叹一声大势去了,总之肯定会被她擒下,脱险已再无可能。不如就此施展魅者的绝技,跪地求饶做出楚楚可怜之态,不知能否换来她的网开一面。毕竟追着我的那个,也是同样花季年龄的少女,应该比较好通融。若她执意要杀人,再奋力搏斗也为时不晚。 未等我思量出该如何开口,就感到肩头被人狠狠拽住,一下失去重心膝盖着地,我滚翻出去老远,当收住身段时,那东西也杀到了眼前。我与它四目,不,应该说是十目相对,不由差点吓得背过气去,这哪是什么女魔,分明是只碎颅者,比起阴宅内的铁仙女可是大了整整一圈。遇上这种东西,任何抵抗都不济事,于是我放弃挣扎,手脚僵硬地躺倒在地,等待自己脑袋被它拧下。 这东西是何时闯入雷音瓮的?难道它是打第五个封闭瓮房过来的?Alex他们不是说此地只有女魔再无其他?它兀自站在圆瓮小屋内究竟图谋些什么?这只碎颅者长着两只大如风扇的钢爪,浑身爬满马牙,一颗怪头生着八只闪烁不停的黄色眼珠,满脑袋都是塔花般的尖椒硬甲,正气得浑身发颤。我赶紧跪地向其磕头如捣蒜,希望它能像世界之子对我起色心,从而放我活路。但此物嚎叫一声,喷出几道白雾,脚步沉重地向我走来。 我只得暗暗端稳安贡灰和刮刀,待它靠近猛力挥击,一仰头我便望见两条铁杵般的大脚扎在黑水间,一片塑料制品正在头顶晃荡。再定睛细瞧,塑料片上有个肥头大耳的人脸,正笑吟吟地注视着镜头,霎那间我明白了一切,再也忍不下心头汹涛骸浪,猛地站直身子,一把抱住铁仙女,伏在它怀中声泪俱下。碎颅者只是微微点头,嘴里不清不楚发出各种低哼。 这只铁仙女,正是惨死在瓮子怪屋内的范斯,被物种夜贝以某种方式倾入体内,遂产生了异变,逐渐成型化作如今的模样。它依旧带着生前记忆,并且记得我,只是无法发声,只能无奈地站着,等我自己明白过来。我与被隐藏记忆中的胖子相逢,竟是在这等悲惨境遇之下,种种往事冲上心头,他的诙谐他的睿智以及他的厚道,遂逐一化成泡沫。 “范胖,怎么你成了这副模样?破墟败墙一别,没想到我们竟会以这种方式重逢。”我已顾不上形象,紧紧抱住他那坚硬身躯,冒着鼻涕泡放声大哭,一刻也不愿松开。 铁仙女也探出铁扇,轻抚着我的脊背,似乎在倾诉不幸的遭遇,又似乎在表明他知道死后的一切。不论范胖变成了什么,他本性里的温善醇厚也被基因保留了下来,所以他绝不会向伙伴们张牙舞爪。如果,我在想如果,靠着他的协力,我们能全体逃出雷音瓮,不知可否通过手术来恢复其本来面貌。虽然这几乎不可能,但未尝不能一试。所以,不论前途有多险恶,多了一只碎颅者,我们的劣势处境将得到质的飞升。 “我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何会不顾一切赌上性命也要找回自己人的念想,看来打那时起,你便多次受到心理冲击,逐渐形成了处世观。”Michael又取出支烟,为自己点燃,叹道:“起先我觉得你写回忆录简直是浪费生命,现在慢慢改变想法了,将所有的苦难都书写下来吧。其实,我也有过内心清澈的一刻,那就是想要枪杀林锐的当晚,我完全有能力将他射成马蜂窝,但最终也没下手。望着他,千丝万缕的记忆充盈脑海,我哭了。” 我记得那一刻,不,确切些说,心头暗藏的林锐记得那一刻。黑暗中,泪流满面的他举着双枪,枪膛一刻不离地对准满地乱滚的我,叫道:“是你逼我走到这一步的,我杀了你后就回去杀了Chris,随后自杀,咱们下地狱继续再斗!” 最终,他也没开枪,更没有回去杀了Chris,而是驾车独自走了。几周后在纽泽西被捕,被控多项罪名成立,随后入狱坐了八年大牢。 “所以,你与他一样,都是性情中人。我很荣幸能以这种扭曲的方式,替代另一个不存在的自己与你握手。”我朝楼下探了探头,对他做了个噤声,说:“但这件事别在她面前提起,我妻子觉得你是我们这群人中唯一正常的人,另外她知道了也没有意义。” “明白,不该说的我烂在肚子里,你继续,傍晚我本要去见个客户,但多数还是会谈崩,不如改期算了。”Michael耸耸肩,掏出手机开始打字,道:“我想将你这个故事听完,它给了我某些灵感,只是我还未悟出它们是什么,或许当你说完,我也能记起。” 我一仰脖将果汁喝了个底朝天,缓缓点起支Weed,重新陷入到这场邪恶冲天的雷音瓮大战追思之中。有了铁仙女,对于我们来说,便是得到最大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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