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履南宫_53-京华秋色风云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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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京华秋色风云动 (第5/5页)



    隐丘掌门三人在东宫盘桓数日,太子忙于政务,倒也没有日日找隐丘掌门喝酒,却安排了一人当作向导,带着隐丘掌门三人把长安城逛了个遍。那人正是那晚接他们入宫的太子左卫率府副率封雷,是太子手下的一名心腹干将。

    这一日,封雷引着隐丘掌门拜谒完玄都观,几人一路沿着朱雀大道且行且观,隐丘掌门暗自感慨着皇城巍峨壮观,不知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有了今日这番模样。他不禁又回想起自己身世,想当年自己先祖几代人贵为皇家外戚,尽享荣华富贵,而后又历经浩劫,独孤氏一脉险遭灭门。世事变迁,沧海桑田,谁又能料想到百年之后独孤氏后人又重新走在这朱雀大道,重拾那段辉煌而又痛苦的记忆?

    李唐以道教立国,华山作为道教发源地之一,历来受皇家青眼。所谓花无百日红,当朝皇帝却笃信佛教,少林寺作为中原名刹,自然变得炙手可热,而那华山除了每年进贡丹药以外,仿佛渐渐与皇家失了联系。不过这也恰好遂了隐丘掌门的意,他熟读史书,也研究过族史,得出一个结论:要想过太平日子,便得远离皇室。可不知为何,今年年初圣上突然下旨封禅华山,而后太子又极力结交,皇家恩典一个接着一个,哪里容他独孤隐丘推辞?华山上下自然是喜笑颜开,他却暗暗担忧起来。

    “轰......”只听南边一阵沉闷响动传来,隐丘掌门思绪被打断,他回首一望,却见朱雀大道南端烟尘四起,马蹄踏地之声不绝于耳,似有千军万马正疾驰而来!

    忘机先生变色道:“这是怎么回事?朱雀大道上焉能纵马疾驰?”

    那副率封雷极目望去,却远远望见那队伍中高高立了一杆黑旗,旗帜中间是一个虎头样式。他“呸”了一声,骂道:“是安禄山那胡狗!”

    青阳久居华山,哪里听说过此人,奇道:“安禄山,他是甚么人啊?咱们在朱雀大道上行走说话都不敢大声,他却可以在上面跑马!”

    隐丘掌门心头一凛,拉住青阳,示意他勿要再言,却立在路边静待他们飞驰而过。轰踏声排山倒海而来,到得近处,隐丘掌门终于看清,那队人马大约有三十余骑,为首一骑头尾身长逾丈,那深褐鬃毛猎猎翻飞,四只蹄铁踏石留痕,形容颇为神骏。马上那人身长约摸九尺,身着蛮巾裘皮,头上未着冠帽,却扎了十来个小辫,确实是一员胡将,那黝黑皮肤在秋日阳光照射下竟泛出黄铜般光芒,他身上虽未携弓引箭,但目光如炬杀气腾腾,一眼便看出是一名刀头舔血久经沙场的猛将。

    队伍奔腾而至,只见队伍里均是胡人,人人脸上都挂着睥睨神色,仿佛完全不把这些孱弱的中原人放在眼里。队伍中间,一驾高大华丽车驾稳稳驶过,那马车门帘窗帘紧闭,丝毫看不见里面情景,想来必是载着一位大人物。那胡人胡马疾速如飞,飞驰而来又绝尘而去,霎时又消失在朱雀大道,烟尘滚滚往北而去,想来是要进宫面圣。

    忘机先生扼腕道:“久离长安,没想到这些胡人现下这般跋扈。”

    那封雷怪目一翻,骂道:“狗仗人势罢了!有甚么了不起!”

    隐丘掌门见封雷如此不屑安禄山一行,猜到恐怕是太子与安禄山不对盘,他虽在山野,也知道安禄山现下在北方的势力和在朝中的地位,不禁暗暗为太子捏了把汗。

    却听忘机先生低声道:“封副率,此人如此嚣张,上面儿不管么?”

    封雷恨恨道:“管?这厮不知给圣上施了甚么妖法,圣上喜爱他得不得了,哪里还会管他?朝中也有忠臣良将屡次上书请圣上扼制这厮,怕他独掌一方大权迟早会反,你猜圣上怎么说?”

    青阳嘴快,忙问道:“咋说呢?”

    封雷道:“圣上说了:安禄山乃是他义子,哪有儿子反父亲的道理?”

    众人一听心中均是一片喟然,隐丘掌门心里暗道:“在大唐,儿子反父亲难道还是稀奇事么?亲生骨rou尚且自相残杀,何况一个义子?”却听封雷又道:“那安禄山无耻之尤!年岁比贵妃娘娘还大,却时刻把贵妃娘娘母妃母妃地叫着,真他娘的不害臊!哎,圣上还欢喜的不得了,也真是......”

    那封副率越说越激愤,想来一是直性子,二则恐怕是压抑多时了,隐丘掌门眼见他再说怕是要把“昏君”两字说出口,连忙拉住他道:“封副率,此时天色不早了,咱们先行回去吧!”

    封雷怒气兀自未平,恨恨道:“也好,看着这些胡儿便来气!”

    封雷护送隐丘掌门几人回到宫中,恰逢太子下朝回宫。隐丘掌门远远望去,只见太子眉头紧锁一脸肃杀,仿佛正忧虑着甚么。他联想到安禄山纵马入宫,恐怕太子之忧与此有关。他轻叹一口,上前迎道:“殿下回宫啦。”

    太子思索着事情正在出神,却见面前站着隐丘掌门,他挤出一脸笑容,装作轻松道:“隐丘你们回来啦?逛的如何啊?咱长安城的玄都观比你灵虚宫如何?”

    隐丘掌门连连摆手道:“皇家道场,岂是我们那些蓬荜残垣可比。”

    太子摇头道:“气派是多一点,可灵气却少得多了。”

    隐丘掌门微微一笑,随太子一行进得东宫,两人闲聊片刻,隐丘掌门躬身一揖道:“殿下,草民几人在此叨扰数日,甚是不安,贫道打算明日告辞,多谢殿下厚待之恩!”

    太子沉吟片刻道:“这段时间宫里事务繁多,本宫也无暇陪着你们,却是冷落了你们。”

    隐丘掌门道:“殿下何出此言,封副率大人陪着贫道几人逛了好几日,对我们关照可谓是无微不至,何谈冷落?”

    太子拍了拍封雷肩膀,道:“辛苦你了。”

    封雷“啪”地一抱拳躬身道:“属下应尽之责。”

    太子又道:“隐丘啊,你可要记得那夜你在花园说的话,常来找本宫喝喝酒,聊聊天。万一哪一天......”说到这里,他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落寞,没有再说下去。

    隐丘掌门没料到告别竟弄得有些凄凄惨惨,当下再拜道:“殿下放心,贫道说到做到。”

    太子忽地想起一事,道:“隐丘,晚间父皇在华清宫要办个宴会,日前本宫再父皇面前提了一嘴你来了宫里,父皇大喜,让本宫一定要携你一同参加宴会呢!”

    隐丘掌门没料到圣上如此厚爱,颤声道:“啊,贫道一介草民,这,这何以克当?”

    太子笑道:“华山乃是父皇本命神山,他一向对华山偏爱有加,你要是不去,那可伤了他老人家的心。”

    隐丘掌门垂首向太极宫方向拜道:“草民独孤隐丘遵旨。”

    太子见他这庄重模样,不禁莞尔,他扶起隐丘掌门道:“去拾掇拾掇,好好休息一番,晚间本宫着人来接你。”言罢他打了个哈欠,径直回自己寝殿了。

    隐丘掌门望着太子略显疲惫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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